與香港女鐘錶收藏家Lung Lung Thun 淺談Cartier複雜腕錶

Text: 楊文翰 Photo: 周耀恩

訪問開始之前，在閒談間才發現，原來跟Lung Lung Thun湯融融已經認識了六年，不長也不短，我們是在Shanghai Watch Festival第一屆錶展上首次碰面的，後來成為好朋友，今次是我第三次訪問她。她是我認知中少數真正懂錶的年輕女性收藏家之一，對鐘錶的認真態度和認識程度，絕對不遜於男士。不要再以為女士們就是只講外表不求內涵了，融融對品牌的歷史有一定認識，對機芯的要求也非常講究。

簡單介紹一下融融，她的父親是馬來西亞人，母親是台灣人，在新加坡出生和成長，之後前往英國讀書，畢業後回新加坡工作，2016年移居香港。從事金融行業，疫情前要經常往返內地，所以住在香港會比較方便，一住之下便愛上這個小城市，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而香港，對融融的鐘錶收藏旅程來說，也是重要的轉捩點。那麼，她的鐘錶收藏之旅，又是如何開展的呢？

鐘錶收藏之旅的開端

融融說：「我是如何開始我的鐘錶收藏之旅的呢？我會說可以分成兩個階段。當我年輕的時候，在大學裏，我知道我想要一枚腕錶，但那時還在求學，沒有錢，所以我決定在找到第一份工作後，買一枚腕錶給自己。於是我等了又等，到2012 年買了自己的第一枚腕錶。那時剛好有一款鈦金屬塗層的陶瓷腕錶面世，於是我便買了，但我得說我的決定某程度是受廣告影響的。之後就開始買很多錶了，什麼品牌都有，但我不認為那是我收藏的開始。我會說是當我搬到這裏後，才開始非常認真和有意識地收藏腕錶。當然我很天真，我不認為我會賣掉任何東西，但那時我開始問自己，我買的每一件作品，都會永遠留在我的收藏中，所以我需要知道為什麼我要買。我不喜歡包包，不喜歡鞋子，為什麼我一直要假裝喜歡而把金錢浪費在這些東西上呢？我應該把這些錢投入在我真正喜歡的東西上，那就是腕錶，這樣我就釋懷了。後來我開始在社交平台上分享我的腕錶，或許會有一個朋友明白我想表達什麼，那時我便開始着迷了。」

複雜腕錶的喜好

那麼，融融買的第一枚複雜腕錶又是什麼呢？她笑着回答說：「那是一枚直徑37毫米，錶圈鑲有鑽石，配襯一條紫色橡膠錶帶的計時腕錶。現在回看，對自己的選擇實在感到有點尷尬，當時我不知道計時功能有什麼用途，現在我明白那時只是被非常繁複的錶盤所吸引。那就是我的第一枚複雜腕錶了。」她又最喜歡那種複雜功能呢？融融續道：「我喜歡萬年曆，同時我也喜歡月相。有很多朋友說我喜歡把這個行業浪漫化。例如，我不喜歡相信這一切都與銷售有關，我寧願相信有一位老人住在一間小屋裏，然後他決定要創造一枚一百年內都不需要調校日曆的腕錶。所以我一直想，好吧，我要買一枚萬年曆腕錶，但就沒有真正考慮到，如果我不上鍊讓它保持行走，最後卻要把它帶回店家去調校或維修，那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但是，我喜歡的絕對是萬年曆和月相。」

與卡地亞的緣份

問到融融對卡地亞的整體印像如何？她說：「這些年來我有不同的感受，但總的來說，我非常尊重他們。因為我認為要從一個珠寶品牌開始，然後讓製錶行業裏其他持分者，無論是品牌、供應商、零售商，以至顧客，最終也都尊重你，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你可以看到，最初從1998年到2008年，他們推出了CPCP系列。又從2008年開始，他們不斷嘗試推出更多複雜作品。我認為他們付出了很大努力，來說服人們，他們是一個認真造錶的品牌。但我相信，他們擅長於三針錶，擅長於錶殼設計，擅長於簡潔而又歷久常新的款式。所以，如果有人說要買他的第一枚腕錶，我會推薦他們看看卡地亞，它物有所值，可以讓你戴四、五十年，也不會覺得厭惡。」

而在融融的收藏中，正正就有一枚CPCP的Tortue單按鈕計時腕錶。她當時是如何買到這枚錶呢？她回答：「這很有趣，因為如果你看看我的收藏，那好像是與我形象最格格不入的一枚腕錶。如果有人看到它，他們會說那不是我的腕錶。我所擁有的，大都是非常惹人注目、非常䌓複、非常前衛的款式。我記得那是2020 年，大家都開始關注Crash，但當人們越喜歡Crash，我反而越不想看它，我要反其道而行。所以我開始研究卡地亞，然後發現了這個CPCP系列。但後來我想我該如何說服網路上的一位陌生人，去把它賣給​​一個像我這樣買了很多現代款式腕錶的人呢？這實在大膽了，我透過我們的一位共同朋友，她對古董卡地亞非常著迷，我不得不拜托她來說服那位老人家把那枚CPCP賣給她，但實際上那是給我的。整個過程花了很長時間，那是好幾個月的電郵往來，有時談談天氣，有時討論一下今天的高爾夫球比賽。這真的很有趣，有時我好奇地想，那位住在弗羅里達的男士是否知道這枚錶實際上是賣給在香港的我呢。」

對新作的感想

作為一位CPCP單按鈕計時腕錶的錶主，她對今年推出的新作Cartier Privé Tortue Monopoussoir Chronograph又有何看法呢？「很有趣，因為通常擁有原作的人，都不太喜歡現代款。原作有兩個版本，一個是20年代的，另一個是1998年以後推出的，那就是我腕上這個。他們不喜歡，是因為覺得現代款沒有靈魂等等。但我真的很喜歡它，因為我認為它汲取了20年代和1998年後期兩者大部分的優點，並將其結合起來。我喜歡他們為腕錶錶推出所謂的改款，而且那仍然像原作一樣漂亮。當改款變得與原作非常不同時，我反而不喜歡。我會說這款新錶與原作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至少可以讓人有機會感受一下把近似原作的腕錶戴在手上的感覺。所以，我喜歡它。」

除了Tortue Monopoussoir，融融覺得同樣是今年新推出的Santos de Cartier Dual Time如何呢？她摸着手上的新作說：「之前我只看過照片。好吧，我不得不說，實物看起來更好。然後我覺得，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他們的製錶根源在於飛行，所以我一直都想他們不造雙時區的Santos腕錶有點奇怪。終於，他們把這項複雜功能放於Santos系列之上。我想我得告訴你我不喜歡什麼，儘管那只是一點點，儘管我認為你無法真正分辨出來，但我不喜歡它的尺寸變大。不過，我覺得當你要改變一些東西，你需要了解為何要這樣改變。所以，可能品牌想要這款腕錶更切合現代人的生活方式，更實用。我認為他們考慮了這一點，於是它必須清晰易讀，所以副錶盤採用了不同的顏色，而且指針是夜光的，可以容易和快速地看到時間。但總括而言，我認為這是一款非常堅固的腕錶。我知道有些人對這個日期窗有點意見，覺得它多餘，但我不明白那有什麼不好。我真的很喜歡它，這是一枚好錶。這很有趣，因為每個品牌都把腕錶變得更小，但我看到戴這款手錶的通常都是男性，他們通常都是到處飛、到處走，對他們來說尺寸更大並不是什麼壞事吧。」

去年推出的Santos-Dumont Skeleton限量版腕錶，一直是我心裏最想擁有的卡地亞，趁這機會，我想看看融融對這枚錶的看法，可她卻說：「我不喜歡跟你唱反調，但認為他們應該把那個小型飛機造型的微型擺陀拿掉，因為我覺得這樣有點太多了，能更簡潔更纖薄的話，會更好看 。但如果你問我這個系列裏有沒有一枚獨特的腕錶令我印象深刻，我會說是2012年推出的一款Santos-Dumont工藝錶，錶盤上以馬賽克工藝鑲嵌了一個馬頭，非常罕有，非常有趣，雖然只是兩針錶，錶盤亦有點䌓複，但卻正正展示了品牌的強項，那就是設計和工藝，而且腕錶更搭載他們的自家機芯，誠意十足。」其實，我認為那個小型飛機造型的微型擺陀才是重點，那正好是Santos-Dumont，甚至是整個品牌製錶歷史的根。

最後，又有哪一款卡地亞的複雜腕錶，令融融印象深刻呢？想了一會，她回答說：「他們的魔幻鐘令我十分着迷，正如我較早前說，我喜歡把很多事情浪漫化。我明白，如果我到網上去找資料，會了解到魔幻鐘的運作原理，但我就是不想知道。所以，我對他們推出的一款白金殼Rotonde de Cartier Skeleton Mysterious Double Tourbillon印象非常深刻。對我而言，雖然要戴的話尺碼實在有點太大，但這就正是品牌展示他們製錶實力的作品。」

融融是一個不喜歡隨波逐流的人，所以她對卡地亞的雜複腕錶有一份獨特的見解，正如她在訪問中表示，當每個人都去看Crash時，她就去研究CPCP，結果更想盡辦法去買來一枚心頭好單按鈕計時腕錶，過程的確有趣。但我知道，除了複雜腕錶，融融也很喜歡卡地亞的高級珠寶腕錶，尤其是今年全新推出的Animal Jewelry Watches。下次有機會的話，再找她來了解一下箇中原因。